一个IBM人的离职泪：伟大公司 SB老板 苦逼员工

　　钛媒体注：在此轮 IT 企业格局大调整中，IBM 似乎是最安全的一个，国内新闻也波澜不惊。但在波澜不惊之下是怎样的暗流涌动，一位在 IBM 工作 14 年的经理级别高级员工离职感言可窥一二。付出 14 年青春，原本要一辈子在 IBM 的人，为何在 14 天内速速收拾行囊?文中所描述的 IBM 各种内因，发人深省。 此文为该离职人员授权钛媒体匿名发表，经过钛媒体编辑，转载请注明出处，并附上本文链接：

　　相濡以沫，不如相忘于江湖。18 摸(钛媒体注：IBM 内部人喜欢对 IBM 的一个戏称)是我的第一份工作，目前也是我的最后一份。是我生活奋斗了近 14 年的地方。俗话说，岁月是把杀猪刀，让人黑了木耳紫了葡萄。在 18 摸，我是大了肚子，秃了头发，可以说人生最灿烂的十几年都奉献给了公司。我一直以为我会在公司干一辈子永远不离开，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的意志所转移的，无形中会有一只大手推动着你前进，无法阻档。

　　这十几年我从一个大学实习生一步步做起，几乎经历过公司里的所有吊丝级别，intern，trainee，band30，band3，band4，band5，band6，band7，band8，band9，算上升 mgr，我这 14 年 promote 了 11 次，这个成绩还算凑活吧(呵呵)。但是就是我这样一个资深纯蓝痴情吊丝，这个月还是主动离开了公司，这里面的故事真是一言难尽，但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，而且都发生在两个星期内。

　　我离职没有按照惯例给大家发 farewell 的 mail 过，本来想潇酒的做到“轻轻的挥一挥衣袖，不带走一片云彩”，但是总觉得也许把自己的一些想法 share 出来，会对别人有启发和帮助，亦或是把我当成前车之鉴，不要走我的老路，亦或是通过我的一些想法，开阔一下自己的思路，考虑一下自己的发展，最次，可以当个笑话听听，作为茶余饭后的聊资也行呀。也请大家不要上纲上线，观点赞同的点个头就可以，不赞同的您就一笑而过即可。

　　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公司变了，从G+H(钛媒体注：作者建议隐去真实姓名，下同)的以人为本理念变成了现在 xx 的以股东利益为本理念。这一点我是非常深刻的理解和感受到了。

　　我们的福利越来越差，以前几乎每年都可以去国外参加 HPC,golden circle,PLTE 还有各种 SWG/STGuniversity.现在新人还有几个知道上述的东东是什么?saving fund 没有了，0T 限制了，800 元综合补助没有了，2006 年以后进公司的公司那份退休金没有了，以前的每个 band 的 base salary 被大幅调低，很多人升 band 不涨工资，即使涨也就百分之几，造就了很多假 band (比如顶着 band8 的 title 拿着 band7 甚至更低的工资，本来我们的工资在外企里面就是中等偏下)，到后来甚至咖啡茶包都取消了，矿泉水都换成了屈臣氏里面最便宜的那款，我们的 revenue 上不去就靠勒紧裤腰带省 cost 来取悦华尔街。

　　当然在大经济不好的情况下我们省 cost 也无可厚非，可是我们的股票从我开始关注的不到 100 美金都升到最高 250 美金了，我们的福利却在一直下降，丝毫没有随着股票的走势而改变，有一个笑话是形容我们的，鸡蛋的价格一直攀升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改善鸡窝里的鸡的环境，相反，农场主们更要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提高鸡的单位产量好多赚钱。

　　由于 GCG 是唯一几个还在增长的地区之一，全世界的眼球都盯向了 GCG，而 PRC 又是 GCG 里面真正在增长的，所以别的地方缺数了，就让 PRC 来多做，别的地方 cost 超了，就让 PRC 把这部分钱省出来，所以作为 PRC 的苦力的，我们多劳少得的原因就找到了，而且这种情况会愈演愈烈。

　　一边是公司大幅度调低福利，一方面是大量美国欧洲，甚至香港台湾的拿着高薪福利的人没有了坑都被纷纷 assign 到大陆来淘金，可以说是一大拨僵尸来袭，他们的福利高到令人发指，普通一个人的 cost，都可以养活好几个大陆的 team+ 他们的 mgr 们。

　　他们司机包销，专车包销，租得别墅包销，孩子们上国际学校包销，全家医疗都包销，我们苦哈哈的住着蜗居，挤着地铁公交，拿着可怜的工资上班后就会被这帮家伙们骂的狗血喷头，逼看我们要数，却给我们不了任何帮助。

　　我的第二个印象是 Mgr 们(钛媒体注：Manager,下同)也变了。我记得我第一天当 Mgr 时，我的三线找我 EI，他跟我说，要我记住，一个好的 Mgr 会吧自己的员工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，当孩子调皮捣蛋时，你会生气，教育甚至罚他，但是丝毫改变不了你爱他的那份心，你会很快原谅他，你的一切教育手段都是为她好，你会尽可能帮助他成长，你会发自内心的希望他的成就超过你。

　　我一直都是尽力这样做的，因为公司的很多后台的东西员工是看不到或者不关心的，真正接触到的就是这些一线二线 Mgr，我们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到员工对公司的看法和认识。

　　但是在当前数字第一的原则下，越来越多的 Mgr 根本无暇考虑或者根本不想考虑员工的发展和感受，对他们来说现在不谈感情，我们就是赤裸裸的雇用关系，不考虑长远，活在当下最重要，完成任务指标最重要。现在从我们的数码相机(DC)到下面的一线经理，一些有良知苦苦挣扎的除外，都是金钱至上，每一个员工都是为了完成 task 而雇用的工具而已。

　　记得以前有一个员工在微博上感慨，钱 xx 同志终究会带着一大群钱离开我们，留下的是饮鸩止渴，杀鸡取卵，千疮百孔的公司和苦B的员工，事实也的确如此，从 CEO 就可以看出来，他拔苗助长的带领我们奋战了几年，完成了他的任务目标，然后带看巨额奖金拍屁股走人了，但从此拉开了我们股票大幅上升福利大幅下降的序幕。

　　XX 也是一样，我们勒紧裤腰带，加班熬夜的换来的是他每年几千万的分红。我们 18 摸的员工才是最可爱的人，才应该上《感动中国》，因为我们磨炼了自己，成就了别人，送人钱财，手有余香呀。

　　我们的一些改变从我们的口号也可以看出一二，以前是叫 work life balance，现在叫，work life integration. 什么意思呢，就是以前我们的公司希望员工要兼顾家庭和工作，以人为本，现在时要求家庭和工作要整合，也就是在家庭生活中进行工作，在工作中有家庭生活，但事实都是前者一把工作带回家庭。

　　当然公司的不同部门，在不同的时间段，根据公司投资的侧重和大环境的变化，都会有快速上升期，STG SWG 在年头好的时候，CDL/CRL/GBS 在公司加大投资力度的时候，员工们都会有一段好日子，但是在我记忆中，,GTS 好像一直都没赶上过好日子，这当然也和老板有关，俗话说兵耸耸一个，将耸耸一窝吗。

　　我以前在 GTS 做工程师的时候，觉得就像是在一个大家庭，大家都是混兄弟的彼此照应，江湖气息很浓，反正我很喜欢那种调调，现在的老板本身就是谨小慎微，保乌纱帽为主，上面要怎么样就怎么样，不愿意担当，和员工也不谈交情，这样的老板提拔的也都是这种类型的人。

　　长此以往，国将不国，去年甲方，竞争友商，公司内部很多职位空缺，GTS 的很多中坚力量全都跳槽走了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，有的一个 team 走了一半以上，还有的 team 甚至出现了几十个人里 band 最高的组长才 band4 的情况。但是老大们不是从根部反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，如何提高公司工程师的忠诚度，解决工程师的实际困难和需求。而是制定各种惩罚措施，甚至威逼公司内部部门不许再到 GTS 挖人。

　　自从我们的女 CEO 上任以来，好像已经连续很多个季度没有完成指标了，那时候我们都在讨论如果四季度还完不成，是不是她就要走人，结果经过疯狂的调整(把下季度甚至明年的合同和数字提前，疯狂的控制成本，没道理的疯狂加任务(我亲体验到一个礼拜被加了三次数字任务的疯狂))，好像四季度完成了，但是 13 年这四个季度如何混?崩盘那天何时到来呢?

　　当然 18 摸还是一个伟大的公司，有很多伟大的地方，而且我坚信还会伟大下去一段时间，这些伟大的东西，公司自己通过各种渠道吹的比我牛B多了，我就没必要再班门弄斧了。但是同一个事物不同的人带看不同的心情去看也会有不同的结果。所以上述只是我个人的一些肤浅的看法，总之我认为：这个公司是伟大的，一些老板是 SB 的，大部分员工是苦B的。

　　好，回到我的故事里来，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，我的老板能力有限，胆小谨慎，害怕别人对他的位置产生威胁，四个老经理已被他想办法弄走了三个。我功高盖主，不懈溜须拍马，也不会低调，因此一直被打压，但一直斗争奋斗，后来终于和我老板平起平坐了，觉得没啥意思了，淬了口唾沫，就走人了，简单吧......

　　哈哈。